雨（周泽楷×你）
—前接 光 时间线，同一女主
—尝试转换文风的失败产物
—半年后的首次复健
01
正值梅雨时节。
磨砂玻璃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使本就隔着屏障的视野又多了重阻隔。
周泽楷用手拭去冰凉的雾气，抚过之处你的面容渐次清晰。他细细描摹着你的眉眼，即使是在隔了一定距离的情况下，这一点并不能难倒他。
你正神情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键盘和鼠标偶有声响交织在一起。由于你是正对着周泽楷的方向，他无法从屏幕中得知你此时正做些什么。单听声音的话，比较像是在做日常练习。
还在用魔道学者的号吗。
周泽楷是透过你眼中的疲惫得出的结论。要是用牧师的话，起码你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练得昼夜颠倒又毫无成效。
他微蜷起手指，想要推门进去，又不知是否会打扰到正在练习的你。
明明选择牧师就不用这么辛苦的。
早已在脑海中成形的想法却难以化为言语，周泽楷不难想象，当他说出这番话时，你的脸上将会浮现什么表情。那是他不愿在你身上感受到的情绪，所以他便选择对此闭口不谈。
你做完了最后一套基础练习后，正揉着眼懒懒地打哈欠，一抬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轻巧地落入眼底。你正欲起身向周泽楷打个招呼，却因他眼底的踌躇不安莫名有些退却。
周泽楷他······也想让我放弃魔道学者吗。
你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涩意从心底翻涌上来，直达舌尖。努力抑制住眼眶处传来的胀痛感，你将今天与队长对战练习的比赛视频移进你整理好的文件夹里。
在察觉到来自周泽楷的目光后，你仅仅是做完这点收尾工作都觉紧张得仿佛要呼吸困难。
点击“关机”键后，你已没有任何逃避的手段。几秒后屏幕毫无征兆地暗下，后知后觉的你这才发觉练习室除你以外早已空无一人。
“啪嗒”一声轻响，你知道是周泽楷开门进来了。
尽管此时你不是很想面对周泽楷，但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周泽楷？”
“吃饭。”周泽楷说着就拉过你的手走出房间，顺手把灯关掉。
你“啊”了一声：“已经到了饭点了吗现在？”
周泽楷点头，忽地伸手抚上你眼底或浓或淡的黛色，再开口时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的担忧，“可以，休息一下吗？”
你感受着他微凉的指尖掠过你眼皮的细腻触感，倦意也似消散了不少。
“不行啊，我现在的程度还远远不够的。”正是因为还有差距，才会不被队长认可的吧。后半句被你默默咽回了肚中，不能告诉周泽楷你和队长练习之后的谈话，不然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去找队长的。
“还要多努力才够？”周泽楷的眼中倏忽带上了点明晃晃的锐利：“张队找你了？”
“没有。”你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定道。怕他怀疑未消，又补了句：“只是前几天看了王杰希前辈的比赛录像有感而发而已啦。”
本以为你这么说，周泽楷会放下心来，没想到他的脸色难看更甚。你拿胳膊肘捅了捅他，有点拿不准他这是怎么了：“周······周泽楷？”
“没事。”你听着他明显是“有事”的语气，决定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那个，周泽楷你训练感觉怎么样？听说队长打算把一枪穿云给你，先提前祝贺你啦。”
周泽楷果然吃这套，他一听，还没开口，脸上就迅速沾染浅浅的粉色：“没、没。”
你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膀：“虽然是还没确定，但我觉得也是十有八九的事情啦。”
明明是笑着的，但你感觉在话语逐渐成形时，心里仿佛有什么重物在不断下坠，沉沉的，压得你有些窒息。
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吧，想要足够强大到和他站在同一高度。
可是，现在的我，还远远不够啊。
你咬紧下唇，神情间有点懊恼。
早知道就不提这件事了，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周泽楷见你忽然间沉默下来，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拉着你的手晃了晃：“到饭堂了。”
“啊？噢······”你的思绪被打断，却似还未完全脱离，仍有些怔忡的模样。
他不知你的内心想法，只好顺着他的猜想说：“别担心。”
你向他投去一个“？”的眼神。
“游戏角色。”他说的时候有些担忧地瞥了你一眼，又好似怕你会发觉一般，随后便迅速地转回去，“别太累，会好的。”
你不知怎地，反倒笑了一声：“周泽楷，你是怎么想的？关于我坚持要玩魔道学者这件事。”
周泽楷虽不懂你的用意，但也不敢将真实想法说出来：“挺好的。”
你顿住脚步，盯住他的双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周泽楷，你现在的脸上就写着‘我在骗你’四个大字。”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既然用牧师账号上手这么快，却偏偏选用不怎么擅长的魔道学者，不是在浪费时间么。”你见他明显仓皇失措起来的模样，便安抚性质地捏了捏他的手掌，“但是，我喜欢啊。我想要用我喜欢的游戏职业和你一起进军职业圈，听起来就很棒对不对？”
周泽楷憋了老半天才挤出一个单音节：“嗯。”
又怕你会误会他在敷衍你似的，急急地扭头望向你，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因你眼中明显的笑意莫名地放下心来。
你伸手像往常一样捏住他的脸轻轻向两边拉，语气中带了点恳求：“所以，可以再给我些时间吗？”
明明被张队施压的人是她，明明被经理放话“最多四个月，不行就走人”的人是她，明明其他人都不看好她的选择，身处这般困境，她还是想着要安抚身为男友的自己。
周泽楷听着你那句“可以再给我点时间吗？”，只觉令人厌恶的无力感深深压迫着他的神经末梢，让他不知所措。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安慰你，却被你轻轻巧巧地一笔带过：“啊我饿了，我们赶紧去打饭吧，我想吃鸡翅！鸡翅！”
又是如此。
每次周泽楷想要安慰你时，总会被你反过来安慰一通。
他也知道你是在包容他的寡言少语，但是次数一多，累积下来的内疚和不甘就快要将他压垮。
为什么我没有办法说出那些能让她安下心来的话呢？
我这样，还算得上一个称职的男朋友吗？
“在想——什——么——呢——”
突兀间放大的脸出现在周泽楷的视野中，你捧着他的脸又揉又搓：“别想啦，尽想些有的没的。”
“你称不称职，可是我说了才算的。”
周泽楷的瞳眸倏地扩大，被你看穿心中所想，异常强烈的喜悦从头颅深处翻涌上来，带着些蜂蜜的甜意，香味馥郁得舌尖都有点酥酥麻麻的快意。
他不避不闪地对上你的眼，你甚至能在他剔透的瞳仁中清晰地看见那个笑得有点痞里痞气的自己。在一个极短的单位时间内，你恍惚间以为这个世界上只剩你，还有与你对视着的周泽楷。下一秒，他的声音悠悠落入你耳中。
“嗯，你说，才算。”
那句话中分明藏不住笑意。
02
填饱肚子后，你提出还有点练习没清完，要回趟练习室。周泽楷虽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放你走了。你慢悠悠地走到练习室门口，本想摸着黑再练两把就走，不料发觉室内不知何时已然灯火通明。在看清坐在电脑前的人后你脸上的讶然更甚：“方明华前辈？”
“哎，”方明华笑得沉静，“叫我方哥就成。”
“方、方哥······”你这一声叫得有些忐忑。毕竟你是队里公认和牧师角色相性极好的一个新人，要是你不执拗着要玩魔道学者，估计最多再过半年就能成为正式队员，这些都是队长当着其他正式队员的面说的，可见对你的看重。在正式队员面前以这种方式露了脸之后，再见正式队员时你都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眼下你还不太了解方明华这位前辈，但见他温和的神情，倒也少了些畏惧。
方明华示意你在他旁边坐下，你虽不清楚他找你的用意，但还是乖乖坐下了。
“▁▁▁▁，”见你只是因他叫了声名字就绷直了脊背，活像个等着挨批的学生，方明华不禁笑出了声，“你别紧张，我不是来劝你放弃魔道学者的。你和经理的约定，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不是吗？”
“是。”你点头。
“我就有点好奇吧，你能把这当成是平时在拉家常吗？我就有点想问问你，当初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毕竟在现在，学生就该好好上学，尽好学生本分的思想还是蛮符合大众想法的。”方明华忽地换了个话题，而且看他的架势，大有与你促膝谈心的感觉。
你犹豫了下，大概是他的笑容太具有亲和力，鬼使神差般地，一些原本只有周泽楷才知晓的事情被你一点一点吐露：“我是初三的时候开始接触荣耀的，契机应该是王杰希前辈打破新人墙的视频合集吧。当时看了那个视频真的非常······怎么说呢，太惊艳了。于是想要试着玩一下这款游戏，没想到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知你是有意曲解他的意思，避开成为职业选手的原因不谈。其实你不说他也清楚，在临近高考的时候却选择了一条常人难免非议的道路，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还是个挺能忍的小姑娘啊。
方明华忽地很想摸摸你的头，见你眼眨也不眨地看向他，又有些下不去手。他轻咳了一声，又抛出一个问题：“那你有什么打算吗？对未来。”
你似早已想好了答案：“我想和周泽楷一起拿一个冠军，用魔道学者的号。”
“这样啊。”方明华忽地笑了一声，伸手不轻不重地揉着你的发丝，“那就加油吧。”
“嗯······嗯，我会的。”你有点无所适从的样子，这还是你十八年以来第一次被周泽楷以外的异性摸头，不免有些难以适应。
方明华看出你的窘迫，便很快将手收回。他边起身边说：“我帮你整理了一套魔道学者的视频资料，我觉得还是挺全面的吧，你可以看一下。”
“祝你成功。”
方明华走后，你望着他留下的U盘发愣。
到最后还是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在以他的方式支持你。
已经多久没有听见这样的话语了呢？自从拒绝了队里给你配置的牧师账号，你就隐隐有所察觉，其他队员好像因为这件事情很不待见你。不用想，你也清楚他们会说些什么：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妄为。
都说人言可畏，你不难过都是装的。但是正因为不被所有人看好，你才更是憋着一口气想让他们都对你刮目相看。
所以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这算是······被人安慰了吧。
糟糕，居然有点想哭。
你闭闭眼，努力将即将脱眶而出的液体逼回去，对着U盘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情绪波动正大的你，自然不会发觉，站在门后半侧着身，正欲敲门进来的周泽楷。
张益玮揉着太阳穴，闭上眼就是周泽楷向着他深深鞠躬的情景，还有那句“请您考虑一下。”也阴魂不散地缠在耳边久久不曾消散。
正当他为周泽楷的请求头疼时，方明华也过来了。
“队长，怎么了吗？”
张益玮叹了口气：“还能有什么事，那对小情侣呗。周泽楷过来问我能不能把期限往后推，可是这又是经理定下的事，我······唉。”
方明华立刻心领神会：“那队长是打算拒绝周泽楷的请求吗？”
“我也想，但那小子说什么‘我有拒绝一枪穿云的权利。’估计就是在▁▁▁▁拒绝牧师那会儿学的。”张益玮苦笑道。
方明华斟酌着措辞：“其实我过来，也是有点事情想和队长商量商量······”
张益玮看了他一眼：“你不会也想让我把期限延后吧？”
“不是。”方明华摇头，“我是想，能不能让▁▁▁▁同时练两个号？”
“说说你的理由。”张益玮微眯起眼。
方明华显然早有准备，这时也是不慌不忙地开口：“既然人家小姑娘这么喜欢魔道学者，为什么不能让她就用魔道学者呢？虽说职业选手这条路上是会有很多身不由己，但是谁当初不是抱着对荣耀的一腔热情进来的？
至于牧师么······队长不是说她非常适合玩牧师吗？让她两个职业一起练的话，两个多月之后再看看效果如何，说不定她之后发现牧师更好玩就放弃了魔道也有可能啊。”
张益玮沉思着：“但你不觉得这种练习强度，她······”
方明华笑笑：“这点毅力都没有的话，还当什么职业选手？”
“看本人的意愿吧，”沉默良久后张益玮说道，“如果她愿意倒还好，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成。那我回头跟她说说。”方明华爽快地应着，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张益玮盯着他的背影，过了几秒后开口，也不知在说给谁听：“这小姑娘还真不让人省心啊。不过都做到这个份上了，
加油啊，▁▁▁▁。”
03
有的时候你也会茫然无措，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有着优势不去加以利用，反倒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死磕，仅仅也只是因为一腔不知从何而来的热情。而且就连你也不清楚，这到底只是三分钟热度的喜爱，还是更为深刻的执念。
尤其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切实地明晓自己如今的水平恐怕还是难登台面时，挫败感和自我怀疑都快要将心脏整个吞没。
就像你的母亲在得知你要放弃学业时对你所说的那般：“你能保证将来就一直打游戏吗？你对这款游戏的喜欢，足以让你坚持到退役的那一天吗？”
面对这个问题，你也无法十分自信地拍着胸口说出她想要听到的保证。
对于将来，还是有太多未知。
你也不知道你能够坚持多久，况且如今你已然萌生退意。
当其他同龄人在刷着五三做着一张又一张的试卷时，你在练习；当其他同龄人在背单词背公式背专有名词背定义时，你还在练习；甚至当其他同龄人好不容易有个放松时间，捧着手机流连各种社交平台各种购物软件时，你仍然在练习。
除了日复一日地拼命练习，你别无选择。
但你依旧还是没什么进步。又或者说，进步迟缓得令人心焦。
你表面上不为所动，每天都按时训练甚至自己给自己加训，心情却一天天变得更糟。你开始频繁地梦见自己离开了轮回，本来只是跟随着你一起进轮回的周泽楷，则是带着一枪穿云为自己送行。梦醒后枕头都是湿的，但你从不告诉周泽楷。你不想让他为你操心，更深层的原因是，你隐隐有所察觉，周泽楷是不赞成你练魔道学者的，你不愿从他口中听见叫你放弃的话语，尽管他是出于为你考虑的打算。
直到你听见方明华那句不带一丝讽刺意味的祝词——“祝你成功。”，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直在寻找着归途的旅者终于看见了暌别已久的熟悉景色，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让你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露出畅快的笑容。
你终于知晓自己这两个多月的坚持不是为了让现在的你将一切前功尽弃。你所有的努力，是为了让将来的你不会后悔你现在所作出的每一个选择。
你很感激方明华雪中送炭的善意，所以当他就能否练双职业征求你的意见时，你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口应下。你当然也有所考虑，这个提议无疑会让你现有的练习量多出好几倍。但反过来想，这也算是检验自己对魔道学者的执着程度的一种有力手段吧。不想让方明华失望，你答应他之后便投入到近乎疯狂的训练中。
高强度的训练，加上你一投入精力就不顾一切的性子，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长久如此，倒下也就是早晚的事情。
如今你正一脸平静地躺在病床上，视线一直专注在输液管上，也不管身旁的人在不断释放着强烈的低气压。
周泽楷在听说你病倒之后立刻翘了日常训练过来，本就在一路压抑怒意的他在被你无视后彻底爆发：“▁▁▁▁，你想干什么？”
你有点心虚，仍不看他：“没······没想干嘛。”
他走近一步，捧着你的脸强迫你直视他的双眼，你能看清他清亮的眼瞳中易而显见的痛苦和不安，自责迫使你扭过脸不愿与他面对面，他却意外强势地加重力道，不让你有所行动。
“周泽楷你、你先放开，我有点痛。”
他笑了一声，意义不明地：“现在才痛？”
“你在说什么······”自知理亏的你不敢直面他。
周泽楷稍稍松开手，但声音里的冷意不减半分：“倒下时，不痛？”
你怔了怔：“还好吧？我没什么感觉诶······”话音刚落，你便发觉他的脸又黑了不少，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承认错误，“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吃饭的。”
“为什么练两个？”他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你自忖要是提到方明华的话，周泽楷可能会将怒火涉及方明华，便自觉地将锅揽到自己身上：“我想试试嘛。”
周泽楷露出有点悲哀的神色：“方明华吧。”咬字间全然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惊得下意识挺直腰，反应过来后开始拼命摇头：“不是的，他只是建议而已，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所以和方哥没有关系。”
方、哥。
咀嚼着这个明显透着亲昵的称呼，周泽楷只觉心中一片涩意。
他想问你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身体，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甚至愿意牺牲健康，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咬牙坚持到现在却从不和他言及半分······但从你口中听见“方哥”二字后，忽然间他便无了追问的欲望。
见周泽楷依旧沉默，你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好硬着头皮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知道不吃饭把身体搞垮不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不会再这样了我保唔······”
那个“证”字还未成形便被周泽楷突如其来的吻堵了回去。
一个冰凉至极的吻。
你对于这样的周泽楷不免多了些惧怕，抗拒地后仰想要脱离他的亲吻。他似看穿你的想法，倾身上前，右手托住你的后脑勺，并借力加深了这个吻。
你还想挣扎，动作却在唇瓣感知到些许温热液体时慢慢停下。
你怔怔地望着周泽楷，他的眼里湿漉漉的一大片，在被你察觉后仍固执地不愿放弃与你对视。你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水光渐次布满他的脸，心下酸涩悄然蔓延，在你意识到之前，你已轻轻吻去他的泪痕，咽下时舌尖咸涩得发苦。
你不知道周泽楷为什么会失态到这种程度，他不言，你也就不敢妄加揣测。于是你只好任他肆意妄为，心里却苦闷得发紧。
不知过了多久，你终于得以自由呼吸。在如释重负的同时你不忘拉过周泽楷的手一边安抚他：“‘把你的难过分我一半，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所以，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我想和你一起承担。”
周泽楷不作言语，拥你入怀后将头搁在你的肩上，似乎是不想让你看见他此时的狼狈。他的肩胛仍不住地抽动，隔着两层布料你都知道他在呜咽着，声音细微得好似一头濒临死亡的小兽，在向偌大无人的四周求救。
你一下又一下地沿着他的脊背抚过，见他这般崩溃仍是不愿开口，焦急又不安的情绪化作尖锐的荆棘，刺得你心脏生疼。
周泽楷在你安抚的动作下渐次平静，你发觉他不觉间已停止抽噎，便松了口气般放开了按在他背上的手，不料周泽楷忽然圈紧你，让你无法离开他的怀中。
“周泽楷？”今天的周泽楷从头到尾都没正常过，你也不指望他会像平时那般听话。
他仍将头压着你的肩头，你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声带的震动：“为什么，不说？”
你歪头想了一会儿：“你确定我告诉你之后你不会哭？”
他不语，只不满般地轻咬着你的肩。
“好啦我说我说，你别咬啊会疼的。”你拍拍他的头，“说到底还是怕你不支持我吧，所以一直没告诉你练双职业的事情。”
随着你话语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你能感受到周泽楷明显慌乱起来，你甚至不需要回头看便可想象出他此时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着急得能把脸憋红。
你按着他的头，沿着头顶缓缓摩挲：“我知道的，你担心我的身体会受不了，所以才不想告诉你嘛，说了的话你肯定会阻止我的。但我真的，太想试一试了，看自己能不能通过队长的测试，然后自豪地告诉他这是我练双职业的成果。而且如果真的承受不了训练强度，我也可以中途放弃牧师的啊。”
“为什么，”周泽楷沉默半晌后问出了一个敏感问题，“一定要魔道学者？”
“用牧师，就能被我好好保护，不好吗？”
犹豫这么久，终是说出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
在一吐为快后，他又隐隐有点不安，却不知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周泽楷抬眼望向你，正有些奇怪在他说完以后你一直缄默不语，视线触及你眼瞳里大片大片的虚无后，仓皇失措立刻紧紧缠绕上来，令他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这样啊。”你短促地笑了一声，“原来这才是你不想让我练魔道学者的理由吗。”
明明是疑问句式，却被你用肯定句的语气说出来。
像是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所以无需再次确认。
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似这样就能将你这段时间积压的不安和压力尽数驱散。深深的倦意翻涌上来，伴着不被他理解的失落和委屈汹涌而至，一遍又一遍冲刷着你本就已然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心脏。
你自认无论最根本的理由是什么，你都有信心去接受。因为那是世界上除了父母就最了解你的周泽楷啊。
所以当这个答案被他亲口说出时，你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周泽楷说的。直到你说罢，大脑似乎还停留在周泽楷那句话的时间点上，迟迟没有下一步反应。
周泽楷知道你生气了。
你发怒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你在包容着浑身都是缺点的他，时间一长，他也就快要以为你的性子很好。
但他也清楚，少有的几次吵架的经验告诉他，你生气的原因通常都是涉及到你的底线，这次也不会例外。
令他不安的是，对于惹怒你的原因，这次他真的毫无头绪。明明这应该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毕竟他自诩是世界上除了你父母以外最了解你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清楚会让你生气的因素有哪些？
但是，一片空白的大脑在无声地告知着他这一残忍的事实：或许，你真的并不了解她。
周泽楷缓缓收紧手指，蜷缩成拳，直至指甲陷进掌心仍浑然不觉。他微微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思绪纷乱得让他不知从何讲起，努力尝试了好几次，仍以失败告终。
颇具压迫感的沉寂悄无声息地降临，像是一堵横亘在他和你之间坚硬无比的壁垒，让他无法接近你半分。
周泽楷突然有种莫名的预感，要是今天没能再度开口，很有可能会失去你。从来不信唯心主义的他第一次毫无来由地相信了这突如其来的预感，心下慌乱更甚，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些还未成形的话语便脱口而出：“对不起，▁▁▁▁。我、我不该那样说。”
你定定地看了他一秒，随即撇开，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周泽楷心中的不安快要发酵到极致。在大脑混乱变得运作迟缓时，他听见你说：“又有什么不该的呢？那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吗，周泽楷。”
明明被你念出时从来都是无限柔情的三个字，如今周泽楷只听出深入骨髓的凉意。
他挣扎着还要再说些什么，被你抢先一步堵住：“我想休息了，可以请你出去吗？”
他发觉在说话的时候，你的眼底已然一片平静。他不知道你是到底已经调整好情绪，亦或是情绪面临爆发边缘，这是你们相处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
你看着周泽楷手足无措也一脸茫然，在最初的怒意消散后，余下的只有说不尽的疲怠。
他终究还是不懂你为什么生气，你也不想枉费口舌后换来他似懂非懂的一句“哦，原来是这样啊。”轻飘飘得仿佛风一吹就散。
“我们······分开吧。”
这句话在空气中渐次成形时，意料之中地，你看见周泽楷脸上的难以置信。
“因为，刚刚？”
你点头，表情坚定。
“你一定想说‘不就说错了一句话吗？’、‘至于到这个地步吗？’之类的吧？不用急着摇头，你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哪。
你还记得，我们吵架时你说过的话吗？
第一次是小学五年级，我说要剪短发，你不让，说短不好看。可是我想剪啊，那是我的头发，为什么我不能想剪就剪呢？
第二次是初二，有个男生和我告白，被你看见了，你直接拉过我在那个男生面前开始接吻。你应该觉得这么做你很解气吧？天知道我当时有多想揍你一顿才叫解气。
第三次，是高三上学期，你让我和你一起考A大，我说我想去S大，你就打算也跟我一起报S大，可你明明想去的是A大不是吗？我不想成为你前进路上的阻碍。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这么难以抉择吗？
第四次，也就是这次。我在拒绝队里配置的牧师账号以来，就一直以为你是怕我失败之后太受打击才不愿意让我练魔道学者，这我都可以理解。没想到原因只是想要满足你的保护欲，你以为听见你这么说，我会开心地去练牧师了吗？我气到都快要忍不住给你一拳了。
现在，你还觉得只是说错一句话的缘故吗？”
周泽楷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眼瞳深处的情绪晦暗不明。
你慢慢笑起来，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中沾染了些许倦意：“你走吧。”
周泽楷安静地注视着你，只觉这样的你很是陌生。
他以为那些吵过的架，在和好之后就抹去了所有争吵时的不愉快。只是没想到你都记得，然后现在把那些他不愿再回想的记忆一并带至他面前。他一直觉得和恋人吵架是一件很失败的事，所以每次和好之后他都会拼命强迫自己忘掉吵架的事情。
到现在周泽楷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你和他之间，原来存在这么多不同之处。
也正是这一些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的不同，导致你们四次的争吵，也最终导致了你这次情绪的爆发。
但是，真的已经到了结束关系的时候吗？
直到现在，周泽楷仍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这些细微的差别会给你们的相处带来多少不可逆的磨损，他也不愿去想。
现在他只想尽力挽救。
于是他开口了，大概是第一次想要通过言语挽留你，之前没有相关经验，心里尽是忐忑：“我，我一直害怕，会因为对你不了解而伤害你。对不起，原来，还是有我忽视的地方。”
搞砸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看着你神色不变的样子，他有点丧气地想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马上就能和好呢。
“原来你还是没搞懂啊周泽楷，”你见他微垂着头，眉眼间全是令人心疼的落寂，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忍不住拥住他，“这不是了不了解的问题，即使了解之后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周泽楷像是要做最后一次挣扎般，猛地抬起头，目光熠熠，“如果，改变了呢？”
你有点好笑地望过去，注视着他仍不死心的神态，只觉眼眶酸涩得仿佛立刻就会有灼热的液体掉落，烙伤自己的肌肤：“何必呢？与其为了不适合的人勉强自己改变，还不如选择和自己相契合的对象不是更好吗？”
他沉默下来，目光一瞬有些动摇。
你叹息一声，有点心灰意冷地拉过被子准备睡下。就在你有所动作的那一刻，你听见他细微却又坚定的声音：“我只想要你。”
你心里微动，抬眼仔细地看向他，他也不偏不倚地望进你的眼里，他瞳仁中游弋的不安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袒露在你面前。
你一瞬有些恍惚，随即回过神来，笑道：“这样啊，你是觉得你这么说，我就会像前三次那样选择和好吗？”
“真是狡猾啊，周泽楷。”你轻轻地说。
周泽楷固执地没有移开视线，目光慢慢地在你眉眼间游逡，他望向你的眼神仿佛破碎的月光。
你有点狼狈地别过脸，不愿再看：“可以请你离开了吗？我累了。”
他沉默很久才挤出一个“嗯”字，紧抿着唇往门外的方向走去，在跨出房门的那一刻，似想起什么般回头道：“你······照顾好自己。”
你知晓他话里的含义，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抬起手向着他的方向挥了挥，算是最后的告别。
他却没再看你，径直走出了病房。
啊，就这样结束了。
你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百无聊赖地这般想着。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说不难过都是自欺欺人。
只是你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委曲求全，不如重新开始。
很早开始你就意识到了你和周泽楷之间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合得来。
他喜欢一个人独处，而你更偏爱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
他的占有欲很强，不安全感也很浓烈，而你不爱和恋人时时刻刻呆在一起，更反感“你是我的。”诸如此类贴上所有物标签的言论；
他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把那么漂亮的一头长发狠心剪掉，正如你也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对你剪短发这件事反应如此激烈；
他认为作为女朋友，你就应该被他好好护在怀里，而你觉得他这种想法令你难以接受。
一点点的不合如细小的砂砾，日积月累之后，最终以横亘在你们之间的坚硬屏障成形。
你漫无目的地回溯着你们的过往，直至一滴泪滑落脸际在手背上摔成一朵碎花，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你缓慢地捂上脸，一些迟来的情绪咆哮着汹涌而至。
周泽楷走出这栋建筑的时候，下雨了。
他有带伞，却也没心情打开。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淋点雨也没什么。
他之所以会养成带伞的习惯，完全是因为你淋不得一点雨，一淋就会感冒。
雨一开始只是虚张声势般淅淅沥沥的，等他慢慢地走出几步后，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
也不是想着要卖惨来博取谁的同情心，只是周泽楷现在实在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撑开那把曾经为你打开的伞。
凉得不带一丝温度的雨水三三两两纷乱地坠下，攫取他所剩无几的体温。
这雨，可真大啊。
周泽楷注视着地面上的一处凹陷，胡乱地想着。
坑洼处盛满了透明的液体，鼓鼓囊囊的。他盯着盯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下一动，抬脚踢了块石子进去。
“啪嗒”一声轻响，凹陷处被突兀地填满，成形的液体一瞬溃不成军。
他看着破碎的水渍，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去。
今年的梅雨，似乎仍然没有消散的迹象。
04
“啊周泽楷，我想去剪头发。”
“刘海？”
“不是啦，我想剪个短头发。喏，长度大概就到肩膀上面一点点的。怎么样？”
“不。”
“诶？”
“短，不好看。”
“可是······我觉得挺好看的呀。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嘛，看最终剪出来的样子到底怎么样，好不好？”
沉默许久。
“算了，别去吧。”
05
“×××，请问有什么事吗？”
“有没有人说过，▁▁▁▁你和周泽楷的相性并不好？”
“不好意思还真没有。所以你找我出来，是想当着我的面说我男朋友的坏话？”
“你冷静一点，我只是实话实说。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那你应该更知道他和你是不是真的处得来吧。”
“我回去会和他一起讨论这个问题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啊他过来了，你看吧，等下他肯定会做出一些让你生气的事情，要打个赌吗？我可以帮你做个试验。”
“怎么做？”
“就像这样的，我喜欢你。”
“▁▁▁▁，听说昨天周泽楷当着×××的面亲了你？”
“啊······嗯。”
“哇真好啊。你们两个可真是让人老羡慕了诶。”
“嗯。”
“咦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呢，是昨天被周泽楷嘿嘿······”
“可以放过我吗？我现在已经很累了。”
“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吧。哎我去跟你男朋友说下，让他收敛点，毕竟你第二天还要上学嘛。”
“我和他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那你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样子······”
“和他吵了一架，就这样。”
06
“一起，去A大吧。”
“啊，周泽楷你想报A大啊。”
“嗯，一起。”
“啊······我、我不太喜欢A大，对不起······我比较想报的是S大。”
“A大不好吗？”
“诶呀也不是说不好吧，就，我只是单纯地不太喜欢而已。”
“那，就S大。”
“咦为什么？周泽楷你不是想去A大的吗？我们不在一个大学也没关系啊，反正家这么近，父母也认识。而且这两个大学离得也很近的嘛。”
“S大吧。”
“可是我不想看见你这样。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迁就我啊。”
“没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啊！你的意思是你随便报哪个大学都没所谓吗！不要在报志愿上感情用事好不好？去报你自己想考的学校啊！”
“我都可以。”
07
“张队，可以请您，将期限延后吗？”
“这个······我也很难办啊，你也知道，▁▁▁▁她是和经理说好的，我也不好插手。”
“请您，考虑一下。”
“等等，是▁▁▁▁她让你过来的？”
“不是。”
“我也是这么想，她的话肯定不愿意让你这么做。那你为什么还要提出这样的请求？”
“不想她太累。”
“周泽楷，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行为，是在侮辱一个为自己的目标努力的人。”
“为什么？”
“你以为她会因为你的请求开心吗？她只会觉得你在否认她的努力，认为她的能力远远不够，所以才需要延期。”
“不是的。”
“周泽楷啊，我说这话可能有些冒犯，你认识她这么久了，还没摸清她的脾气吗？看样子你这个男朋友，当的不是很称职啊。”
许久的沉默。
“嗯。”
“是不称职。”
“为什么，一定要魔道？用牧师，被我好好保护，不好吗？”
“这样啊。”
“我们······分开吧。”
08
听着窗外纷乱的雨声，你忽地忆起之前和方明华的对话：
“那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用魔道学者和周泽楷一起拿一个冠军，
然后用冠军戒指向他求婚，嘿嘿。”
后半句碍于你和方明华还不熟，被你强行掐断。现在想想，已经没有机会再将这句话说出口了吧，即使只是玩笑话。
你慢慢地阖上眼帘，将破碎的呜咽压入喉间。
周泽楷向队长请了个假，连夜回了趟学校。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七拐八弯地走了几层楼梯，推开最后一扇门。
他看了眼手机，八点二十九分。手机屏幕泛溢的光映得他看起来毫无血色。
周泽楷在心底默数到八点三十分时，河流两边的护栏上立着的灯毫无预兆地一盏接一盏亮起。刚下过雨，空气中还混合着泥土和雨水的味道，那橘黄的宫灯上仿佛也氤氲着大团朦胧的水汽，让人模模糊糊得看不真切。
连同往日的记忆，也一并影影绰绰起来。
周泽楷怔怔地望向身旁，仿佛下一秒，你就会像记忆中那样，带着雀跃的笑意轻盈地吻上他的唇角。再凝神一看时，才察觉身侧空无一人。
他扯开一个笑容，轻轻地说：“▁▁▁▁。”
无人应答。
只有清亮的鸟鸣偶有应和。
他开始歌唱，歌声仿佛是寂然的花。
唯一不变的是音色依旧透明，依旧柔软。
远处悠然的钟声响起，厚重低沉。
一切都恍如昨日，你拽着他的手，身上披着仍带有他体温的外套，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这里。
“是光啊。”
歌声戛然而止，随后而来的是他低低的喃语。
周泽楷抬眼，河流仿佛是光之川一般夺目，橘色中透出的暖意却无法传达至他。
过了很久，他才从脑海中寻回你那时的回答，意识到之后开头的音节已然逸出唇舌：“是啊，是光呀。”
——这样的我，你会喜欢吗？
——喜欢呀，为什么不呢？我明明就最喜欢你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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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答应了阿曲要开大长篇，思考颇久之后决定采用这样的方式，由一篇篇短文构成的合集，按照在校→进入职业圈→退役这样的时间线写完，姑且称为大长篇吧哈哈。计划是从小时候一直写到两个人老到自然死亡，没想到才到第二篇就被我这么出人意料地断掉后面剧情了，要是后面想写糖了再瞎掰回来好了（突然心虚
在这篇文里想要传达的东西挺多的，可能是主题一多就显得冗杂，很多想要表达的东西都没有办法好好表达出来，说到底还是我笔力不够啊（笑）
这里怕有人会认为我在黑周泽楷，故解释一下：感情里没有对错。文中的两个人无法继续下去，也是因为三观不合，不存在什么周泽楷渣或者女主渣。他们互相的感情是无需怀疑的，但是双方相差太多的认知会逐渐消磨感情，直至消耗干净。这是我最想表达的，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地表达出来呢。
在结尾处算是呼应了 光 那篇吧？如果照搬原文结尾算得话(●´∀｀●)（自己抄自己啊喂
这篇尽管反复修改了很多遍，还是会觉得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比如两个人的分手太过突兀，女主后来最终有没有实现自己的目标以魔道学者进军职业圈，这些都是我没有处理好的地方，或者没有交代好的地方。等······等我军训完再看看吧（。
能容忍文中诸多毛病并且坚持看到这里的你，真的非常感谢w
下次的话······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就先不说再见了（顶锅盖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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